论牵连犯的理解与适用

　　——以“农民工杀人伪造矿难”一案为例

　　广东伯方律师事务所 刑事法律事务部 刘洋

　　案例概述：

　　河北南部的邯郸，蕴藏着丰富的铁矿石。这里被誉为现代“钢城”，聚集着大量的矿工。在这里的矿区，不到一年时间，21名来自四川、云南等地的农民工，组成一个团伙，偷偷实施着一个令人发指的罪恶计划：从招黑工、冒名顶替、矿井踩点，到锤杀工友、索赔，每个环节都有专人负责。他们成功地锤杀了4名工友，骗赔约185万元。

　　律师说法：

　　人们常说：艺术源于生活，高于生活，但是，在这一个比电影《盲井》更为残忍的血淋淋的现实案例面前，我们再也无法高谈阔论，所谓的艺术与生活二者的区别，只有无穷无尽的悲悯与沉默。

　　这是一个有组织、有预谋的犯罪团伙，从物色受害人——建立信任关系——改变身份进入矿场——杀人并伪造矿难——冒充家属骗赔，这一步步都是精心策划的死亡布局。在这个犯罪团伙面前，生命赤裸裸的等同于金钱。被选中的受害者至死都不知道，自己已经成为别人的“赚钱工具”。根据我国《刑法》的相关规定，该犯罪团伙的成员涉嫌故意杀人罪与诈骗罪，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!

　　当然，可能会有人会问：该犯罪团伙实施故意杀人行为，最终目的是为骗取矿方的理赔，属于手段行为与目的行为，是否适用牵连犯从一重罪?

　　笔者认为，在本案中不适用牵连犯，而应该实行数罪并罚。根据我国《刑法》相关规定以及理论研究，犯罪行为可以分为手段行为与目的行为或者原因行为与结果行为时，分别触犯不同的罪名，便成立牵连犯。牵连犯有两个要件：(1)必须是其手段行为或结果行为又触犯了其他罪名;(2)数行为之间存在牵连关系;只有具有类型化的手段与目的、原因与结果的关系时，才存在牵连关系，即某种手段通常用于实施某种犯罪，或者某种原因行为通常导致某种结果行为时，才宜认定牵连犯。

　　[ 参见张明楷：《刑法学》，法律出版社法律出版社2011年第四版，439-440页。]就本案而言，骗取矿方理赔的目的行为(结果行为)，并非通常由故意杀人这一手段行为(原因行为)引起，不应认定为牵连犯，应实行数罪并罚。

　　同样是社会最底层的劳动人民，本应该都有着感同身受的命运境遇而互帮互助，却在金钱面前丧失人之本性!

　　令人唏嘘的同时，也让人不得不重新审视人性。